文/王宗仁
(资料图片仅供参考)
花雨!
哪里有!
戈壁滩上。你看,烈日像只火轮子,高悬在头顶,喷射着热流,把个戈壁烤得都“开锅”了。连空气都是滚烫滚烫的,人站着都要大汗直冒。就在这时候突然自晴空降下一阵雨来。那雨丝有绿的、黄的、红的、蓝的、粉的……像朵朵花儿拍抚着戈壁,三拍两拍,就把干巴巴的沙地拍得湿润润,每颗冒火的沙粒都浸出了水珠!
照着太阳下雨本来就够新奇了,又是花雨,真乃奇上加奇。那落地的雨点很快就汇起一个个水窝儿,水窝又串成条条小溪,小溪呀横流、竖流、斜流,最后归拢在一起,蹦蹦跳跳地跑进了戈壁菜园,去拥抱那饥渴的青苗。
密密的雨丝给戈壁滩编织起一个老大的雨帘,就在这雨帘里面,镶嵌着色彩斑斓的戈壁菜园。啊,那是一幅幅水彩画,那是一幅幅丰收景:白菜已卷心,青椒吊绿钟,茄子树上结紫桃,西红柿满架挂红彩。还有那萝卜、韭菜、大葱、豆角、丝瓜、菠菜……铺一层银,压一层金,展一层翠,叠一层绿,把昔日贫瘠的戈壁打扮得多么富有!各种各样的蔬菜用它们艳丽的花朵、鲜嫩的叶子、肥壮的果实,把雨帘染成了五色线、七彩帘。啊,花雨就是这样而来!
其实,花雨并非从天降,它攥在治沙人的手心。
一根铁管上插着一长溜人工喷雨器,开启开关,银珠子喷呀金豆子洒。闭合开关,烟消云散,雨过天晴。
铁管通到何处?巧染花雨的人们,你们在哪里?
看见了,深山的黑龙潭边,有一间茅屋,一台机器正唱着欢歌,旁边坐着一位军垦战士。正是他操纵着这个降雨机器,把这潭千百年来的死水,变成了戈壁花雨。
此刻,他正在聚精会神地作画。面前放着调色盘,一个一个色碗像一排排酒盅,里面盛满了各色水彩,满溢溢的,仿佛随时都会流淌出来。双膝上放着一张未完成的画。他用饱蘸色彩的大笔挥画着,我看见那横的竖的、粗的细的各色线条,像一道道河流,淌进了戈壁,冲毁了东岗的沙丘,淹没了西岭的沙丘,染绿了南坡的沙山……
噢,我终于明白了!世上哪有什么花雨?它原来是从战士的调色盘里溢出来的!
调色盘,明日你又将给戈壁带来什么新奇的色彩?
摘自《遥远的可可西里》
青海人民出版社
标签: